岸田下令调查“统一教”，“谨慎论调”为何转变？

10月17日，统一教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就宗教团体世界和平统一家庭联合会（原名为统一教会，岸田下文简称统一教）一事与相关阁僚进行了讨论，下令指示文部科学大臣永冈桂子基于《宗教法人法》的调查质询权展开应对。这一指示引发了外界诸多讨论，谨慎此前，论调日本政府和自民党内一直对于是为何否开展调查论调谨慎。在统一教相关问题上，转变自日本前首相安倍晋三遇刺事件后各类声音不断，统一教民间舆论不断发酵，岸田在野党内则不乏解散该教会的下令要求。共同社报道指出，调查统一教相关问题是谨慎岸田内阁近日支持率下跌的原因之一，此次岸田文雄摆出正视问题的论调姿态或意在提振支持率。尽管如此，为何行使《宗教法人法》中的质询权尚无先例，由此，如何调查统一教、何时得出结论仍是未知。此外，《西日本新闻》报道指出，内阁支持率亮黄灯之下，尽管岸田打出行使质询权的反击，但也难掩其中匆忙感。首相指示据《东京新闻》17日报道，岸田指示文部科学大臣永冈桂子对统一教涉及高额捐款、销售通灵商品等问题进行调查。同日，永冈在官邸向媒体透露，称将立即启动，推进相关程序以便能切实执行。共同社报道称，日本政府还把申请解散统一教的命令纳入考虑范围，将行使《宗教法人法》规定的质询权，加紧确认统一教是否有违反法令的行为。相关措施一旦实施，将是日本政府首次行使质询权。1988年至1995年期间，被联合国认定为恐怖组织的奥姆真理教在日本制造各类绑架、杀人、恐怖袭击等一系列事件后，日本政府于1996年《宗教法人法》修正案中加入了质询权的规定，允许政府要求涉嫌违反法令的宗教法人团体负责人提交运营实际情况等报告，并进行质询。据此前报道，若在调查过程中发现统一教存在违反法令的情况，那么日本政府可能向法院提出发布解散统一教的命令的请求。如果法院明确命令统一教解散，那么其获得税收优惠的宗教法人资格将被剥夺。迄今为止，日本因存在违法行为而被解散的宗教法人只有两例，且均是因负责人犯下刑事案件所致。尽管如此，《东京新闻》报道指出，由于调查仍存在诸多制约因素，能否充分施行仍是未知数。此外，共同社报道称，考虑到《宪法》保障的信教自由，相关措施可能引发争议。此后，在连日召开的预算委员会会议中，岸田也再次对这一调查进行表态。本月18日，围绕对统一教的调查，岸田指出在政府窗口接到的咨询中包含由警察应对的案件，认为可能存在触犯以《刑法》为首的各种法律规范的情况。岸田还于19日表示，涉及《民法》的违法行为也可以被包含在内。《东京新闻》报道指出，岸田曾在18日称调查将不包括《民法》，但于19日更改了说法。岸田表示，这是基于严格的法治主义对法律的适用做出的考量。态度急转自安倍遇刺事件以来，统一教受到高度关注，甚至对岸田内阁的支持率造成影响，自今年9月以来，日本各机构对岸田内阁的民调结果均不甚乐观。有诸多视线聚焦于自民党与统一教的联系，自民党此前一项内部调查显示，约半数自民党议员与统一教存在联系，此外，在该宗教的大规模敛财问题以及该教与日本自民党之间的联系陆续被曝光后，岸田政府与执政党也不断受到了质疑。对于解散统一教，共同社报道指出，日本政府内部此前一直存有谨慎论调。10月6日，岸田曾就该问题表示将慎重判断，称剥夺法人资格是极其严厉的做法。有必要出于保障信教自由的观点并结合案例作出判断。10月14日，日本政府也曾在一份答辩书中指出，根据《宪法》规定的信教自由的宗旨，认为主管部门的干预应保持克制，对申请应十分慎重地做出判断。但日本政府态度在10月17日发生了转变。共同社报道称，当日日本消费者事务局灵感商法专家研讨会的报告公布，这份报告指出，统一教违反法律，做出了明显损害公众福祉的行为，或涉嫌违背宗教团体的原本目的，要求政府进行调查。因此，岸田与相关阁僚最后协调了政府的相关应对手段。日本TBS新闻报道称，岸田在与相关阁僚根据这份报告进行商议后提出了调查方针。而《东京新闻》则援引一位不具名自民党众议员的话称，原本岸田就需要一个提振支持率的对策，这份报告则成了一个契机。《每日新闻》报道分析指出，‘统一教’涉高额捐款等问题被相继曝光后，（岸田）不得不意识到日本舆论要求对此严肃应对的要求。但自民党内部也有对此的不满，据《读卖新闻》报道，有部分意见认为政府和执政党应对此事过于被动，引发了内阁支持率下降的危机，还传出了早该做出判断的声音。在野党逼近随着统一教相关问题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日本在野党要求解散统一教的声音也不断强烈。有分析指出，10月17日开始的日本国会预算委员会会议也是促成此次岸田态度转变的因素之一。诸多日媒曾将此次预算委员会称为岸田政权的关键时刻。在分别为期两天的众院、参院预算委员会会议中，朝野各党展开论战，在诸多课题已致岸田文雄支持率下降的背景下，岸田内阁如何应对、如何获得理解曾成为焦点。《每日新闻》报道指出，围绕统一教相关问题，在野党一直批评政府软弱，若在野党在会议中继续就此事逼问，可能对岸田政府造成更大的伤口。报道指出，危机感是岸田就实施调查立下决心的原因之一。尽管如此，岸田下令调查后，也未能完全弥补政界的担忧与质疑，在野党的批评力度仍未放松。据《读卖新闻》报道，在野党方面对调查有许多意见，不少人对此次的调查指令持冷漠态度，有立宪民主党干部就曾称这是为了避免在国会被追究，虽做出正在做的态度，实则拖延时间。此外，此次调查未设定结束时间也是争议之一。根据设想，相关机构年内计划启动对统一教高层进行质询等调查，但岸田也在预算委员会会议上表示，很难明确给出调查的结束时间。对此，立宪民主党干事长冈田克也表示，不能推迟3个月或半年，等（针对该问题的）风头冷却。日本维新会政调会长音喜多骏则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提出，如果以讨论、再讨论的方式不断拖延，每时每刻都会产生新的被害者。据日本共同社报道，基于《宗教法人法》的调查必须咨询宗教法人审议会。统一教的关联团体不属于基于该法拥有法人资格的团体，不在质询权对象之列。文化厅10月25日将召开专家会议，日本政府将制定行使质询权的基本想法和标准，之后文部科学大臣将听取审议会意见。但《东京新闻》报道称，假使从现在开始从头进行调查，反而会花费更多时间，日本全国灵感商法对策律师联合会也于17日发表声明认为，存在被害群体在此期间持续扩大的可能性。此外，由于质询权的行使史无前例，《每日新闻》报道分析指出，相关机构在调查的过程中也可能会遇到困难，另外还需要积累足以向法院提出解散命令的证据。报道称，若此次调查结果显示统一教未达到实施解散命令的标准，以统一教受害者支援团体等为中心的群体的批判声浪将会喷涌而出。（澎湃新闻记者 王昕然）